這世上，有幾個人會為了另一個傾心相待？

如覃卿良，亦如馮秀昭。

只是，這段情註定不會有結局。

覃卿良怎能不知，在他的心裏，比馮秀昭更加肯定。他和她早已不可能。亦如他所說，世間萬物都會變，可他對馮秀昭的愛不想變。

不想變，卻又不得不變。

“昭兒，你不用回答我。就這樣就好。”因為他的心裏已有答案。

“卿良，你永遠是我心裏最重要的好朋友。這份情義過去不會變，將來也不會變。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。”

他看著她，替她擦了眼淚，輕輕笑了。

“好。”

一輩子的朋友！

他轉身走了，知道出了這個門，他們就只能是好朋友。這段情他就必須放下。即使再痛，也必須跨出這一步。

昭兒，我會永遠記住，我曾經深深的愛過你。

愛你的野蠻，愛你的善良，愛你的燦爛性子，也愛你打架的幹脆利落。我愛你的一切，全藏在我心中那個不會再給別人的位置上。無論何時，無論多久，你都有權力在這個位置上胡作非為，予取予求。

最終，他走出了這一步。站在房門外，心口早已經痛得麻木。

終於，他償到失去的滋味。屬於愛情的痛，讓他無能為力，無法止痛。

但是他並沒有走，他在馮秀昭隔壁又開了一間上房。從淩煊進都城參加春試那天開始，馮秀昭每天都進桂城陪他。這一晚，他也要陪著她，欠她的，他必須還。

他也沒有閑著，讓阿福阿祿去打聽淩煊的事，直到半夜，才得到消息，也令他很吃驚，淩煊居然住進了舅舅府中。

這中間是否發生了什麽事？離春試那日已經過去了十日，他一個連春試都沒有過的人，為何還要留在都城？他故有了猜測，淩煊或許是想通過舅舅的舉薦謀得一官半職。

可這樣的淩煊讓他有了一絲鄙視。他原就不喜歡買官賣官，更不喜歡官場的這種風氣。想要當官，完全可以憑借真才實學。借他人身份地位獲得官職，有什麽意義？

但他也不知道這中間是否發生了什麽事，所以不好直接下定論。在他認識的淩煊是個正直正義的人，又怎麽會甘心聽別人的使喚。

這一想，就想到天亮，看著窗外即將升起的太陽，他伸了個懶貓，心下間又是一陣悲涼。

但比起昨晚，他今日更能放得下了。

和昭兒，只能就此別過了。

馮秀昭今日卻是起得很晚，她想著或許是昨晚掌櫃的給點了一支安眠香，讓她確實睡了一個好覺，現下整個人都已神清氣爽。就連昨晚的悲傷都沒有留下後遺癥。

她剛穿好衣服，外頭店小二就來敲門送水，她洗了把臉梳妝完畢，豐盛的早飯又端到了房中。一切無縫連接，她猜到這都是覃卿良花銀子打點好了的。

想到覃卿良，她還是挺擔心的，希望禦醫能治好他，讓還有幾十年的大好人生，不該是英年早逝的命。

想到覃卿良的病，她也沒有辦法。在現代還能直接開刀治療。可古代醫學不發達，只能吃藥和針炙之類的保守治療，治療時間長還不定對他的病有效果。

她馬上就決定了，先看過淩煊，然後一定要去覃府，如果覃卿良的病真的治不好了，她會繼續履行對覃卿良的承諾。哪怕和淩煊之間只能就此斬斷愛情。

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能兼顧的東西太少。感情不是種地，可以一邊養蠶養雞，還能開荒種果樹。愛情，只能給一個人。

不多時，店小二又來了，來告訴她她想找的人在兵部尚書刑大人的府上。

這也是覃卿良安排好了的。馮秀昭便也不奇怪了。

她出發去尚書府，已經跟客棧小二打聽好了路線，對都城雖然不太熟，不過認路難不倒她。

恰好，今天是殿試後第五日，三年一度春試的最終結果將在今日公布。馮秀昭經過大街上時，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討論前三甲的名單，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一甲三人到底花落誰家。

今天的太陽不錯，或許是天威厚澤的原因吧，她竟然聽到了淩煊的名字。

一甲之首，狀元之位。

她葛的停下腳步，偏頭看向剛才說話的人，看樣子應該也是參加這次春試的才子。

“公子，你剛才說誰是一甲之首？”

正在說話的三位才子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，看到三位才子盯著自己的臉看，她才驚覺出門時忘了把頭巾戴上。這麽明顯的烏青傷腫能不嚇人才怪。

她暗自嘆了口氣，正要解釋，其中一人指著她身後不遠的地方，那是貼皇榜的地方。她鞠躬相謝後飛奔而去。

皇榜剛貼不久，淩大家都還圍著看。她趕緊擠到最前面去，還惹來不少人的憤怒，但這些她顧不上，兩眼只盯著高高的皇榜。

春試一甲三人，第三為榜眼，第二為探花，第一則是狀元。

榜眼楚玉，探花薛裏仁，狀元淩煊。

淩煊這兩個字寫得清清楚楚，馮秀昭也認得。不過直到現在她也不敢完全相信，這狀元淩煊，是桂城七星村的那個淩煊嗎？

覃卿良的消息明明是淩煊連前五十都進不了，沒有參加殿試的機會，怎麽可能中狀元。

難道是覃卿良在騙她？

她即刻向人打聽此事，才子們之間肯定清楚。還她真的得到了答應，不僅肯定了這狀元正是桂城第一才子淩煊，還告訴她另一個消息。

“你是不知道，這淩煊也是夠倒黴的，我這有確切的消息是他被人盯上了，人家故意要害他。”

“還有這種事？不知是誰要害他？”馮秀昭問道。

又有一才子上前說道：“說起這人還真讓人氣憤，平日跟淩兄稱呼道弟，誰想背後竟捅了這兄弟一刀。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應該下地獄。”

“是是是，可是你還沒告訴我，要害淩煊的人是誰呢？”馮秀昭心裏著急。也在腦海中回憶跟淩煊稱兄道弟的人選。

那才子又是一聲嘆息，才說道：“還能有誰，就是那個風流才子趙宜風啊。我跟你說，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，他把杜小姐害得那叫一個慘，一個黃花大姑娘……”

後面的話馮秀昭聽不到了，腦海裏只有趙宜風這個人。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會是這個消息。

先前來都城，淩煊就跟她說過，趙宜風不知在背後算計著什麽。但好與壞當時沒有確定。

現在看來，這其中必定有某種關系。淩煊一會沒過春試，一會兒突然翻身中狀元，這裏面，絕對不簡單。

可是，真的是兄長做的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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